其幺子

会者定离,去者必返。

【岸廉/廉岸】初雪


岸廉前后无意义/非现实向的大学前后辈/还是一些非情节的阅读理解/OOC提前致歉。

他们在别处自由相爱。


可配合BGM食用:Aimer - Everlasting Snow


写完发现已经不是能应景的下雪季节了,那就祝大家春天快乐。




Side Ren


天气预报说,东京都从今晚开始将迎来一场久违且持续的大雪。永濑廉举着手机在被窝里懒洋洋地翻了一个身,盯着天气APP界面上的小雪花发了一会儿呆。家里最后一桶泡面剩了一点面汤,丢在桌上还没收拾,而冰箱早就空了——如果不想在大雪天在家里饿一整天,最好现在去一趟便利店。永濑廉在心里权衡了一下,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握着手机又往被窝更深处钻了钻。


一整天没点开绿色社交软件,他忽略了一排未读消息的小绿点,熟练地在好友栏里找到岸优太,点开——没见面的第七天,也是没有新消息的第七天。聊天记录在之前被自己赌气删得干干净净,倒是聊天背景一直忘了换,还是岸优太的那张鸭子嘴自拍。


为什么还是觉得很可爱,永濑廉有点生气地想着,愤愤地戳了戳那张傻乎乎的脸,指尖传来的只有手机屏幕冷冰冰硬邦邦的触感。


这让他更郁闷了。


干脆把背景也换掉吧,手机相册里除了游戏截图却又是满屏的岸优太——在沙发上睡着的岸优太,吐舌头耍宝的岸优太,支棱着一头乱发的岸优太,鼓着腮帮子吃饭的岸优太。有些明明是同一个角度同一个姿势,却连拍了好多张,左右划动能顺畅地变成GIF动图。翻着翻着,永濑廉的心像是一颗被挤压的柠檬,不自觉漫出又酸又苦的情绪来,一路上浮到鼻腔和眼眶里。


啊,最悪。


他使劲吸了吸鼻子,自暴自弃地把手机丢到了被窝外。




Side Yuta


连轴转了一周参加说明会和能力测试,走出闹哄哄的居酒屋、胸腔被灌满冬日清冷的空气时,岸优太才觉得自己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放松,他自知求职这条看不见终点的长路上,前方等待他的只会是新的一轮复一轮的关卡。


“今晚一定要喝到尽兴!”


同专业的求职战友们正聚拢在居酒屋门前,商量着第二摊该去哪里。街头的霓虹灯牌在雨夜里显得更加流光溢彩,照亮了一张张朝气和稚气同时存在的年轻人的脸。岸优太注意到刚刚在他前面出门的女孩已经喝了不少,此刻被人搀扶着才能勉强站稳。室外瑟瑟的冷风卷着雨,吹得女孩埋在朋友肩头打了个喷嚏——都恰好被岸优太收入眼底。他不动声色地将原本挂在手臂上的大衣外套轻轻搭到她肩膀上。女孩转过头来,迷蒙的眼神勉强聚上焦,迟钝地对他绽放出一个模糊而感激的微笑来。


岸优太的脑海里却不期响起另一个人的话来。


“对谁都很温柔的优太,本质上不是对谁都很不温柔吗。”


永濑廉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双黑瞳也被酒精氤氲得空茫而失焦,但依然执拗地盯着岸优太看,是要将他看穿看透的力度。但未等岸优太细究出那眼神里潜藏着的悲伤意味,也未等他梳理出一句合适的回话,永濑廉的吻便倾覆了下来。一瞬间舌头挟裹着酒气冲进岸优太的口腔,凶得没怎么碰酒的他都仿佛要醉倒。两人的吻技都不甚熟练,永濑廉更是带了点不管不顾的胡搅蛮缠。直到牙齿不小心相撞时,岸优太才觉得恢复一点清明,慌乱着拉开一点距离,叠声道歉说对不起,却被对方扣过后脑更深更缠绵地吻下去。


舌尖被吮得生疼的岸优太迷迷糊糊地想着,才不是呢,我才不是对谁都很温柔。


我才不是对谁都会像对你这样。


“岸君,一起去吗?”


轻易陷入的回忆被友人的招呼打断,岸优太回过神来顿觉脸上微微发烫。他用手指戳着太阳穴,露出那个为难又抱歉的招牌笑容:“今晚就算了吧!下次有机会一定!”然后听到人群里接二连三传出对他调侃和抱怨:“岸君每次都这样!”“上次也说的下次还不是又放鸽子!”“什么时候能让岸君请客啊…”


岸优太把抱歉的笑容又加深了些许,手心里悄悄握紧了手机。算起来和永濑廉那通不欢而散的电话已经过去了快一周,岸优太不清楚对方有没有消气,但他自己倒是想得很清楚了。


所以今晚一定要把重要的话说给他听。




Side Ren


在东京街头偶遇快要分手的恋人的几率有多大?


或者说,永濑廉忍不住质疑自己,他们真的算是恋人吗?


他撑着伞、拎着便利店的袋子停留在路口,看着街对面居酒屋门口正和一群人挥手道别的岸优太。再看十秒,永濑廉对自己说,就等这一趟信号灯由绿转红,在岸优太发现自己之前赶紧走掉。


说实在,永濑廉还是不习惯看岸优太穿西服正装的样子。印象里的岸优太总是和鸭舌帽、运动鞋、没有花纹的白T或者袖子过长的涤纶外套捆绑在一起。更何况那件西装外套看起来过大了些,腰部看起来空空荡荡的,而里面的衬衫又过小了一个码,把岸优太引以为傲的胸肌勾勒得过分明显。那条扯松了虚虚挂在脖子上紫黑相间的条纹领带,还是永濑廉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这家伙一开始连打领带都不熟练,还求着身为后辈的永濑廉上手帮忙。


整理好后岸优太对着镜子里自己穿衬衫打领带的样子转来转去地欣赏,末了回过头对着永濑廉笑得一脸谄媚,想讨他一个夸奖——永濑廉看他臭美的样子,忍不住上手去招呼他的后脑勺,心口不一地说,你别笑得和社畜一样,傻死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和岸优太之间总是近到几乎失焦的距离?现在这样拉开了一点距离观察他,永濑廉的视线穿过雨幕、积水、倒映的霓虹灯和层层叠叠的伞,竟觉得像在看一部遥远而陌生的影像。


他承认最开始接近岸优太的时候确实带了几分轻松的逗弄的意味。永濑廉喜欢岸优太,像其他所有人一样——部活新人敏锐地察觉到前辈人人可欺的底层地位,又觉得他在被戏耍时竭力演出的夸张表情鲜活得可爱。对近距离的肢体接触更是苦手,但岸优太一边嚷嚷着推拒,一边又会不自觉露出小狗被摸头时那样享受的表情来。


后来那份轻松明快的喜欢滋长出了更沉重阴晦的渴求来。永濑廉面对自己的欲望向来诚实,但也自诩是推拉上的高手,懂得以退为进的道理。可经验和技巧在岸优太面前全都失效——无论永濑廉如何进退攻守、旁敲侧击,摆出时而冷落、时而亲昵的姿态,迎上的总是岸优太那张一如既往毫无保留的笑脸。于是克制住的情感溃防失守,永濑廉一次次放任自己用距离感笨蛋的借口黏黏糊糊地靠近他,肩膀紧挨肩膀,手臂粘住手臂,指尖盘绕指尖,额头轻碰额头,呼吸纠缠呼吸——最后还用酒精当借口吻他。


吻完第二天永濑廉又为自己的狼狈进攻感到懊恼后悔,在部活的排练室里冷着脸,看人群中间的岸优太被起哄着演段子。一阵阵笑闹声传过来,永濑廉无端觉得刺耳又烦躁,干脆背起包推门走了。


笨蛋岸优太。他一边快步穿过走廊一边心想。笨蛋笨蛋笨蛋。


身后有脚步声追过来,还未克制住鼻酸的永濑廉回身去看,猝不及防和疾步奔跑的来人撞个了满怀。岸优太揉着被撞痛的额头,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活力十足:“廉,今天要不要一起去吃荞麦面!”


永濑廉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岸优太牵起手拽着向前走去。


“是我前几天新发现的一家,离车站很近,绝对是可以一周去两次的水平!想和廉一起去吃!虽然不贵,不过我还是不会请客的啦!”


这到底算什么啊——彼时的永濑廉看着前方近在咫尺的岸优太的身影,此刻的永濑廉看着远处街对面的岸优太的身影,感受到相同的遥远且无力。欲望冰冷、粘稠而潮湿地持续盘桓在永濑廉的心头,像极了这夜晚里的惹人生厌的雨,让人唯恐撑着伞避之不及。


我对优太来说,到底算是什么呢。



Side Yuta


岸优太把醉酒的女孩送进出租车,关上车门,转头便看见了呆立在对面街头、信号灯柱旁的永濑廉。


闪烁的绿色小人还有倒计时五秒。


五。


“廉?”


四。


不远处的人回过神来,扭头就走。


三。


岸优太没细想就冲向了人行横道。


二。


踩过街边的积水,一边道歉着一边穿过层叠的伞下。


一。


他追上那熟悉的、埋着头快步流星的背影,习惯性地伸手去牵永濑廉垂落在身侧的手,却被对方甩开了。


但永濑廉也没再不给面子地继续向前走,转过身来把伞朝岸优太头顶送了送。两人沉默地对峙了一会儿,岸优太看着永濑廉还积蓄愠怒的面容,半天才憋出一句嗫嚅:“好冷啊。”


“外套都给别人了,能不冷吗。”永濑廉呛他。


岸优太却眼睛亮亮地笑起来:“你都看到了啊!”


相处了这么久,表面天然但并不神经大条的岸优太倒是慢慢咂摸出一些永濑廉的说话之道来——最初那些直率且频繁的表白和轻飘飘的“喜欢”倒是永濑廉挥之即用的武器,多少算不得几分真心,更称不上有所求,于是岸优太也能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但那些真心想要的东西,总藏在了永濑廉说不出口、或者一出口便拐弯反向的话语里。


比如说那通电话里争执过后,永濑廉甩下的那句“别再联络我了,反正我也不算你的什么”。


在电话挂断后空寂的嘟嘟声里,岸优太才发现自己或许一直以来都自私地会错了意。我也不算你的什么,你也不算我的什么——他翻来覆去咀嚼着细微的不同,意识到两人关系里一直缺失的某样东西。


在岸优太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时间里,他慢慢习惯着永濑廉总以最亲密的姿态呆在他的身边——占据某一个位置的时间久了,自然变得与众不同。作为一直以来理所当然地接受着爱和亲密的那一方,岸优太原以为两人早已是无所嫌隙地并肩而行。就在他自顾自向前走去的时候,未曾想过最初向他迈出了九十九步的永濑廉依然还停留在原地,等他一个明确的答复、等他向百分百圆满确定的关系迈出最后的一步。


心知肚明只是他的自以为是。没有表白的吻只是一颗被囫囵吞下的枣,其实还卡喉咙口,咽不下也吐不出。


“啊,下雪了。”


在分神的间隙里,不知何时落在伞面上噼啪作响的雨滴凝成了片片雪花,轻柔地飘洒下来。单人伞拢不住站得隔了一些距离的两人,永濑廉被雨水濡湿的半边肩头,现在细细密密地停留着雪花。岸优太忍不住上前一步想掸掉,手却被永濑廉从半途截住,拽着指尖塞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两人的手本都冰凉,在宽大的口袋里交握着,却暖和了起来。岸优太低头看了一会儿永濑廉被两人的手撑得鼓鼓囊囊的大衣口袋,又忍不住笑起来,再抬头用上目线看永濑廉的时候,在心里默默下定了决心。


“那个,听说初雪这天表白的成功率比较高,所以我想说——”


“我对廉的话,不是Like而是Love哦——L,O,V,E的LOVE哦。”


如果是爱的话,一定能将这冰冷的夜雨和寂寞的街道,染成奇迹般的温柔的白色吧。




小花絮:


“哇廉,你这冰箱怎么空成这样!你在家就只吃泡面的吗?”


“好烦啊你,又没有人会给我做。”

“我可以给你做!”岸优太笑眯眯地凑近过来。永濑廉把手里的毛巾呼在他脸上,藏起来自己微红的脸颊。


“别废话,快点去洗澡吧你!淋了这么久的雨。”


永濑廉默默下定决心,在岸优太洗澡的这段时间里,自己要好好想一想到底应该对他说分手——还是问他要不要搬过来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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